主嘱咐,权当是叫他顾及使君面子,对使君的护卫客气点,方才那一交手特地收着力道。
哪知穆暄玑却说:“你好几次差点打到何玉最心爱的那株盆栽,注意着点,这个月刚给她加过一次工钱,再加就得从你月俸里扣了。”
“……是。”
牧仁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何玉听说要借她后院供双方亲卫作演武场时,答应得那么爽快了,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但没办法,谁让他躲在梅千客栈偷闲都能遇到少主和使君一同前来?
休整片刻,茅塞顿开的江宴池与心疼月俸的牧仁重新回到庭院中场,互抱一拳,准备开始第二次切磋。
“你那近卫原是禁军?”戚暮山随口问道。
“嗯,很早以前是,但后来因为要重整禁军,恰整顿到他这,就把他编入黑骑做我的副官了。”
“原来如此……”
拉赫那位前朝旧臣似乎也是被革职出来的,可想见穆天权当年连着朝堂上下都来了次大换血,不过如此大动干戈,必然殃及池鱼。
穆天权既能挽南溟于既倒,自然明白其中利害,那此举又是何意?
戚暮山思忖着,冷不丁脱口而出:“穆老板真是慧眼识珠。”
穆暄玑一愣,这才想起刚刚以为戚暮山在同江宴池讲悄话应无暇顾及他这边,他还特地对牧仁说回南溟语,不成想戚暮山一边给人支招,一边耳朵全听进去了。
反正瞒不下去了,穆暄玑干脆坦白道:“别叫老板,名义上我顶多算是东家,实际上还是何玉在经营客栈。”
戚暮山扬起眉毛,缓缓道:“我只是呼您一声老板,可没说您是梅千客栈的老板啊。”
“……”
戚暮山见穆暄玑方知中计的表情,忍着笑呷了口茶,问:“不过你方才说这个月已给玉娘加过一次工钱,又是怎么回事?”
语罢,他看到穆暄玑脸上闪过一丝比被揭穿是梅千客栈老板更甚的慌乱。
“那是因为……”
穆暄玑支吾躲闪,戚暮山便近身追问:“嗯?什么?”
忽然,两人余光瞥见江宴池似占据上风,险些将牧仁掀翻在地,好在牧仁反应够快,在空中猛地扭身,稳步落地。
穆暄玑遂改口:“你教他的是以退为进?”
戚暮山见他试图转移话题,便乘胜追击:“以退为进是你的手段,我教他的是——”
江宴池看准时机,迎掌而上,紧接着穿过牧仁出拳的手臂,稍一侧身,转眼一个过肩摔,把人按在地上。
“以柔克刚。”
江宴池拉了牧仁一把,两人大笑着勾肩搭背起来,看起来是认可彼此这个兄弟了。
戚暮山继续解释道:“牧仁以力量为优势,但也因此成了他的劣势。当他用力出拳时,全身力量放到手上,因而重心难稳,这时只要宴池速度够快,即使轻轻一推,也能把人轻松推倒。”
穆暄玑认真听着,了然颔首。
“虽然实战中往往一门心思放在防范上,很难注意到这个破绽,但正所谓四两拨千斤,若没有宴池这四两力,可拨不动牧仁的那千斤。换做是我的话,早就被反擒住了。”
穆暄玑听他自嘲一哂,不禁眸光微动:“你……”
一声鹰啸突然掩过他的声音。
戚暮山举目望见庭院上空有苍鹰盘旋。
穆暄玑轻蹙眉头,起身走出屋檐,抬手迎向天际,那苍鹰忽地俯冲直下,精准抓在他崭新的银护臂上。
鹰爪腿还别了封信,穆暄玑取下信封,苍鹰没立刻飞走,反倒跳到他肩头,像是要一起读信似的。
戚暮山也起身上前,通常只有急报才会用到这种信鹰。
“发生什么了?”
信纸不大,穆暄玑一眼读完,读完便转头冲戚暮山笑道:“看来你不用等到回昭国再调查了。”
戚暮山微讶:“是兴运镖局?”
“没错,他们到东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