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不知是不是错觉,聂陵好像一直都不满意秦鼎竺,从千年前到现在都是。
但他能理解,毕竟秦知衡是真的对聂陵下过杀手。
两人再次侧对而坐,聂陵静了片刻才开口,“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会在日落后死去,吸收月的力量。你现在见到的,是我刚成年的样子,如果我有了孩子,就会恢复正常,开始生长衰老,最后真正地死亡。”
白虞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你永生的能力会……”
“传给我的孩子。”聂陵眨眼点头,“我就是这样得来的。”
白虞了然,至少不是完全无解的。
可转念一想,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不一定谁都会喜欢,孩子出生时是不知情的,他要长大后才会明白,自己有多么奇诡而可怕的身体。
永远看不到黑夜,看不到月亮和星光,一到下午就要躲躲藏藏。
看似永生,实则付出了自己一半的生命。
白虞猜测聂陵也是这样想的,他对外人都那么好,更别说自己的孩子。
“反正现在我还没活够,挺好的。”聂陵一拍手,“行了,都说清楚了吧,我真的要走了。”
白虞见聂陵说话不像作假,没有很坚定地阻拦,只是问道,“你知道我死后都发生什么了吗?”
聂陵起身后沉吟道,“我那时被人救走带到别处了,不过有听说,他把你封为了皇后。”
“你后来在哪。”
聂陵回忆道,“太久了记不清,应该是一个山村,还有个寺庙。”
“好,我明白了,你去工作吧。”白虞说,“还有,事情搞清楚我就该走了,已经买了晚上的机票。”
聂陵这才偏过头,认同地说,“也是,时间一长就该遇到熟人了。”
无需多言,道别后聂陵出了门,白虞简单收好自己的行李,放在客厅一旁,戴上帽子独身出门。
这些天他尽可能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现在是必须这么做。他想起桂青虹把他绑走时说的话。
她是一个普通的,神的信徒。
其他人把她当疯子,只有白虞知道,她说的极有可能都是真的,因为在那座寺庙里,他看到了前世的记忆。
白虞在手机地图上查,从距离最近的精神病院开始找。院里的工作人员不愿配合,他就说可能是朋友的妈妈,走散很久一直在找,对方就会帮着看看。
幸运的是才到第二家,就问到了消息,说是桂青虹被送进来大概一年半后,她丈夫把她接回家了。
当时负责照看她的护士还在,隐隐有些印象,琢磨着说,“她其实情绪还挺稳定的,不像有幻想症,早就能回家了,但她就是不走,突然有一天又同意,让我叫家人接她。”
白虞不愿意这么想,但一年半,正是他生完孩子,彻底逃离萧家的时候。
他沉默着,护士喊了他一声,他顺势低头抹了下眼皮,声音低低地说,“能告诉我她家的地址吗。”
护士有些犹豫,“这不……”
白虞抬眸目光恳切,“我朋友和家人走散很久了,她有可能是他妈妈,我想帮他找找。”
护士轻叹一声,从电脑搜索出桂青虹的住址,让白虞自己记住,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了,不能保证他们现在没有搬走。”
“没关系,只要有希望就好。”白虞说着,对照地址一字一字写下,真诚道谢后快步离开。
一般上了年纪的人是不爱搬家的,白虞毫不犹豫地赶过去,途径商店还买了两盒礼品。
他敲门后静静等待,里面传来响动,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是个头发半白的伯伯。
“你是?”对方多瞧了他两眼,有点眼熟。
“我是秦先生的学生,来找桂阿姨。”白虞礼貌地回答。
“噢噢,我就说看见过。”伯伯侧身让他进来,脸上带笑推脱他带的东西,指向右边的主卧,“你桂阿姨在那屋。”
白虞走过去时,听到伯伯声音和蔼地叹道,“很久都没人来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