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雪身体舒展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君临境这才在他手心写字,“师尊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寄雪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蛟蛇属上古凶兽,寿命极长,他现在的蛇身算是幼年体,还是第一次经历蜕皮期,吞舟死得又早,以至于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毫不了解。
虽然往年冬季也会有嗜睡的情况,但今年明显更严重,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冬天实在太干燥,最近几天让他越来越没办法忍受,一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要泡在水里才会好受一些。
他大部分时候昏昏沉沉,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了浴室,等他惊惧地发现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身体还很不舒服的时候,他本能地想要找个角落躲起来。
找一个阴暗的,潮湿的,逼仄的,永远也没有光会照到,永远也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躲起来。
可君临境找到了他。
他记得血腥的味道,少年手掌熟悉的温度,江寄雪指尖动了动,轻轻勾住君临境的手指。
就……靠近一点点,没有关系吧?
君临境低头,看着江寄雪勾住他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不带任何犹豫地反握回去,掌心紧贴着江寄雪冰凉的指尖,热腾腾地把自己的温度传过去。
他愿意跟我结婚!
君临境想,司仪的话,就让谢运来当吧,给宋轻舟安排在小孩那一桌,洞房的话,要让他哭出来……
就在君临境正在考虑两人墓地应该选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江寄雪打断了他,“我想喝水。”
“好。”
君临境拉着江寄雪的手不想松开,“师尊你看不见,我抱你过去吧?”
他想起来江寄雪现在也听不见,于是直接环过江寄雪的腰,捞起腿弯,把江寄雪抱了起来,很意外,江寄雪只是被抱起的一瞬有些惊讶,但并没有挣扎或者反抗,反而很顺从地把头枕在君临境的肩膀上,环着君临境的脖子抱紧了君临境。
君临境感觉被江寄雪搂着的地方都酥酥麻麻的,他把江寄雪放到后廊的沙发上,看着江寄雪安静地喝完一杯水。
心想,他的确失去光泽了,如果说原本的江寄雪是一颗泛着冷白光感,流光溢彩,像维纳斯一样高贵稀有的南阳澳白珍珠,那他现在看起来只能说是一颗廉价的塑料珠子。
江寄雪喝完水,继续没精打采地昏昏欲睡。
“师尊,回房间睡吧。”
江寄雪隔了很久才点点头,然后静静坐着不动。
君临境等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江寄雪是想自己再把他抱到房间去。
他心满意足地抱起江寄雪,从来没意识到江寄雪的身体是这么柔软轻弱,江寄雪静静把头歪在他的颈窝,一直被他送回房间,放到床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乖顺的样子。
君临境给江寄雪盖好被子,看着江寄雪闭上眼睛,然后他起身想走——
却发现自己衣摆被压在被子底下,他扯,扯不动,再扯,还是扯不动。
君临境不信邪地掀开被子,发现江寄雪玉白的手指紧紧捏着他衣摆一角……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君临境感觉整颗心都软了,不由自主地蹲下去,“师尊?”
江寄雪睫毛颤了颤,他听到了!他是醒着的!
这么好的机会,君临境都不带犹豫的,他掀开被子,紧挨着床边钻进去,“师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江寄雪动了动,向里挪了一些,给君临境腾出位置。
君临境跟着贴上去,江寄雪凉森森的身体就在身边,要是可以抱着睡就好了……
君临境遗憾地想。
要是可以抱着睡就好了……
江寄雪孤寂地想。
但两人谁也没有动,就这样,困意渐渐漫上来。
等第二天,天刚微亮,君临境醒来的时候,却感觉手里抱着一个凉冰冰软乎乎的东西,他摸了摸,手感顺滑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