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沈止消瘦的模样,和身上透露出来的挥之不去的病气,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受了多少药物折磨,才会瘦成这样。
只有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一片冷静沉稳,像是汪洋水流中宽厚温柔的土地,承载着被他注视的人不被水流淹没窒息。
那种无处归去的不安全感瞬间消失了。
他鼻尖酸得厉害,这几天压抑着的所有情绪瞬间涌出,堵在喉咙里,梗到呼吸困难。
他喊出‘沈哥’,可嘴唇轻颤,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沈止:“嗯,没事了,一切交给我。”
他微微一笑,摸摸沈疾川的头,将他护在了身后。
柯叔公:“警察同志,你们看看!真是厚脸皮啊,我们家长还在这儿呢!”
沈止这才看向柯叔公:“你说我包养他?欺骗他?诱拐他?”
柯叔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照片都叫人拍了。”
“你说的不错,照片也是真的,我确实给了小川不少钱,”沈止瞥了柯朝兰一眼,“我在院子外面听了一耳朵,你们——是不打算要他了,是吗?”
柯朝兰和柯叔公面面相觑。
柯叔公:“就是让他长长记性而已。”
沈止:“回答问题,所以你们是不要他了是吗?”
柯叔公:“是又怎么了?我告诉你,这也都怪你,要不是你骗他,他——”
“有你这句话就好。”
沈止取出一份报告,递给他:“我现在以沈疾川哥哥的身份,将他接走,从此和沈家再也没有关系,你们没意见吧。”
院子里诡异安静了数秒。
“我哥的哥哥??”沈承宗失声道。
柯叔公下意识否认:“开什么玩笑?他就是捡来的,怎么……”
沈止摘下了自己的口罩。
那张冷淡倦怠的面容暴露在空气中。
和身后沈疾川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柯朝兰、柯叔公和沈承宗都瞪大了眼。
“这、这怎么可能!”
沈承宗不知道为什么,比任何人都激动:“我哥他是孤儿!你怎么可能是他的亲生哥哥?!你是寒假之前来的,既然你是他哥,为什么不早早相认?!”
沈止淡淡道:“因为我也是孤儿,我们的相遇是偶然,相认不相认的,也没有认祖归宗这一说,没有太大必要。而且亲缘关系鉴定是最近才做的,要是没有人传谣言,我或许不会拿出来,毕竟他在沈家长了十八年,不好破坏他和家里的关系。”
“但显然,我错了,他在这里过得很不好。今天请警察过来,就是来把这件事捋清楚,沈疾川我一定要带走,从此之后,他只是我沈止的弟弟,跟你们沈家没有半点关系。”
那份只被篡改了最后结论的亲缘关系鉴定报告,在三人手里传了一轮,最后落在沈疾川手里。
他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翻开报告。
这是份医院和编码都十分清楚的正规报告,后面写着结论:【支持沈止(样本编码)与沈疾川(样本编码)为同父同母的全同胞关系。建议补充父母样本以提高准确性。】
白底的黑字钻入眼中,他竟有点眩晕。
柯叔公缓了片刻,已经反应了过来:“沈家养了他这么多年,你说带走就带走?我们不同意!”
柯朝兰也道:“沈疾川是沈家的人,你带不走他。”
沈止点开手机,计算器里一个精准的数值怼到他们面前:“这是沈家养他花费的钱,我凑了个整,三万。”
柯朝兰急道:“你什么意思啊?”
沈止:“我给钱,他以后就和你们没关系了。”
沈疾川哑声开口:“沈哥……”
柯叔公:“你闭嘴。三万?三万不够。我看你也是真心想带他走,这样吧,你们兄弟两个都是孤儿,能够这样团聚相认不容易,二十万,你今天带他走,怎么样?”
二十万一出,民警都忍不住皱眉。
“这位同志,这种事情,还是要听取当事人的意见,您这种索要钱财的行为是非法勒索。”
柯叔公声音拔高:“我敲诈勒索?!他沈疾川吃沈家的喝沈家的,就是丧门星,长到十八岁,说走就走了?没门!”
柯朝兰拽着他:“不行!不能让小川走,他走了,家里怎么办啊。”既然照片的事是假的,同性恋的事没传出去,那就还有的谈。
柯叔公低骂道:“二十万到手,你还怕过不好日子?”
这个年头的二十万块可是相当值钱。
沈疾川从被捡来吃奶,所有的开销都算上,恐怕都到不了两万块。
对于这种狮子大开口,沈止也没生气。
“据我所知,小川从十五岁就开始把养家重担挑在自己肩膀上,我不算他这三年给沈家赚的钱,三万已经是很抬举了。之前我开给他的工资也可以给你们,在此基础上,我最多加七万,一共十万块钱,再多我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