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提醒他的徒劳无功……
他的世界,在短短几秒钟内极速崩塌。
从温暖明亮、充满欢声笑语的期盼天堂,骤然堕入冰冷、血腥、充满扭曲和绝望哀鸣的、彻头彻尾的人间地狱!
原本精心憧憬的札幌雪原、浪漫的冰雕、温泉氤氲的热气、家人的笑语、异国的新年……所有关于美好未来的想象和计划,在这一声巨响之后,被彻底击碎、碾轧成齑粉,化为最残酷的泡影。
新年假期的所有温暖与期待,都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野蛮而荒谬的车祸碾得粉碎,余留永远都无法被洗刷干净的猩红色彩。
温度变得严寒刺骨,希望灭绝的窒闷笼罩着整个空间。
他的视野里,只剩下扭曲的钢铁、殷红的鲜血…还有至亲微弱得即将熄灭的气息、和无边无际的、足以将灵魂都冻裂的恐惧与绝望。
男人跪在扭曲变形的车身旁,徒劳地、一遍遍地试图撼动那冰冷的金属,想要触碰到里面生死不知的至爱之人。
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又无力的毁灭感,如同最深最黑暗的海啸,将他彻底淹没侵吞。
头顶上,那片原本灿烂无比的、象征着希望与旅程开始的阳光,此刻却冰冷无情地照耀着这一片狼藉如炼狱般的车祸现场,讽刺得令绝望。
方才发生的所有喧嚣都已变作尘埃。
灰白的世界,重新被一种刺耳的、枯燥的鸣响取代———
救护车与警车笛声,编织成一张紧张的网,笼罩着混乱的事故现场。
雷耀扬几乎是被阿兆和power半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双眼赤红看着救护人员用极其小心的动作,将后座那两个对他而言重于生命的女人,依次从扭曲的钢铁残骸中转移出来。
母女二人被迅速抬上担架,送入消防处控制中心派出的流动伤者治疗车。
而此刻,方佩兰的情况,看上去不再像最初那般血腥恐怖。
可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仿佛生命的光泽正从她身体的每一寸逃离。医护人员表情颇为凝重,在她颈间固定了护颈,又快速进行着基础生命支持。
另一旁,齐诗允额角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但依旧昏迷不醒,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
“…救她…先救我阿妈!!!”
“求你们先救她!”
男人的声音嘶哑破碎,完全失了往常的冷峻与沉稳。他抓住一个医护的手臂,染血的指节因用力而颤抖,眼中…是近乎哀求的绝望。
他宁愿自己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也无法承受失去她们任何一个的可能。
这时,同样遭受重创的加仔也被另一辆救护车带走,他额头撞破,肋骨可能骨裂,但意识尚存,脸上满是对这次意外的愧疚与惊惧。
不出十分钟,治疗车和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向最近的医院。
比白车宽绰许多的车厢内,灯光惨白,只有仪器发出单调的滴答声。
雷耀扬没有知觉的左手紧紧覆盖主齐诗允冰凉的手,右手则无意识地攥握成拳,还未凝固的伤口渗出血来……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男人的目光死死锁在并排躺着的母女二人身上,每一次方佩兰微弱的喘息都牵动着他的心神,每一次仪器数据的跳动,都让他心脏骤停。
车箱内冻得令人寒毛倒竖,世界缩小于这方寸之地,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祈祷。
少顷,医院急症室门口,早已收到通知的医疗团队严阵以待。担架车滚轮发出急促的声响,迅速将两人分别推向不同的抢救室。
“家属请止步!”
一名护士上前,拦住了想要跟进去的雷耀扬。
男人前所未有狼狈,像一头被困的野兽,焦灼地在抢救室外狭长的走廊中来回踱步,身上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昂贵大衣显得格外突兀。
阿兆和power沉默地守在一旁,脸色同样沉重。
少顷,有护士过来要替他紧急处理手掌的割伤和脸颊的擦伤,都被他粗暴地推开:
“我没事!”
“里面怎么样?!告诉我里面怎么样!!!”
他勃然大怒,眼底布满血丝,情绪正处于随时都会崩溃的边缘。
直到医生简单却强硬地表示,若不处及时理伤口可能无法恢复正常,也无法进入后续的探视,男人才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颓然坐下,任由护士为自己消毒包扎。
酒精刺激伤口的刺痛通过手指蔓延到心脏,却远不及此刻他心中万分之一的煎熬。
就在这时,坏脑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到,却被现场迫人的低气压激得冷汗直冒。
听到这阵脚步声,雷耀扬猛地抬头,那双被悲痛席卷的眼睛里,骤然迸射出一丝冰冷的、属于奔雷虎的锐利寒光,尽管这寒光之下,是摇摇欲坠的脆弱。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封的河水中捞出来:
“坏脑,那辆车撞过来的角度…不是意